【后遗症-番外】The Road Not Taken-02
赫敏咬着羽毛笔的顶端，眉头紧皱。一张字迹潦草又凌乱的字条贴在她办公桌挡板的正中央，是海格四天前寄来的。
亲爱的赫敏：
很抱歉打扰你，我想问一问让格洛普搬到禁林里来的申请现在进展得怎么样了。暑假里我去看了他，他在那里还是经常被其他巨人欺负。说实话，情况甚至比原来更糟了，可能是因为他这些年跟我在一起变得更温顺和文明了一些。我实在不忍心把他留在那里，只好把他带到了离霍格沃茨不太远的一个山洞里（嘘，我知道这是不合规定的，但是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我觉得还是得让他回到禁林里，我才能更好地照顾他。你上次跟我说已经申请进入到最后一个阶段了，是吗？结果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呢？
希望你一切都好。代我向哈利和罗恩问好。
海格
赫敏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身体，把视线从纸条上挪开，拿起放在手边的半杯咖啡，一口气喝完了。自从四天前收到这封信，她就格外焦虑不安。她已经为此失去了她引以为傲的专注力，总是不自觉地停下手中的工作，抬头去看这张字条。如果她的目光有温度，这张纸条大概已经被烧穿了一个大洞。她可以把字条上的每一句话倒背如流。昨晚它甚至出现在了她的梦中，让她半夜从床上弹坐起来。赫敏从座位上站起来，理了理领子和裙摆，走向最里面的那间办公室，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佩纳克先生？”
“赫敏？进来吧。”
赫敏推开门，神奇生物管理控制司的司长佩纳克先生冲她和善地微笑着。
“我是想来问问，格洛普……”赫敏犹疑地说。
“恐怕结果不会有什么变化。”佩纳克先生摘下眼睛，用袖口擦了擦，轻轻叹了口气。
“格洛普真的很温顺，他不会伤害别人的。我跟他打过交道，他很有礼貌，他甚至还能说一些简单的英语。”赫敏急切地说，语速不自觉地加快了，“而且，你看，他在大战中帮助了我们，做出了很大的贡献。没有他，我们能怎么对付那些巨人呢？我觉得让他住在禁林里不是一个过分的请求，这对学校也不会有什么损害。”
“我明白你的意思，赫敏。”佩纳克先生耐心地说，“但是这不符合法律的规定。法律的规定是，包括巨人在内的大部分神奇生物，跟人都应该是隔离的，除非它们被充分地驯化了。”
“格洛普的确可以算是被驯化了呀。”赫敏在说到“驯化”这个词的时候皱了皱眉，“如果非要这么说的话。而且禁林里不是有很多神奇生物吗？”
“巨人一向被认为是很危险的，而且，你知道，很多巨人在大战中站在了我们的对立面，这对他们的声誉是很不利的。我们也从来没有过成功驯化巨人的记录，你没有办法证明格洛普是被充分驯化了的。至于他到底有没有危险，这也是很难保证的。现在住在禁林里的神奇生物属于很复杂的历史遗留问题。不管怎么说，想要部里同意他住在禁林里，是不可能的。”佩纳克先生说。
“那不住在霍格沃茨，住在附近的什么地方呢？比如说某个没人的树林里或者山洞里？”赫敏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追问道。
“恐怕也不行，按照规定，巨人应该待在它们的部落里。”佩纳克先生指出。
“我认为这是很荒唐的。”赫敏的声音因为恼怒提高了，“这些所谓的隔离和驯化的规定。说到底，不还是觉得神奇生物低人一等，就应该被巫师践踏在脚下吗？这跟魔法部被伏地魔掌控的时候有什么区别呢？”
“你可得注意别让人听见这样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如果你还想留在部里好好工作的话。”佩纳克先生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但很快又稍微缓和了一些，“赫敏，我理解你的想法和抱负。但是，你得认识到，大多数巫师和你的观点是不一样的，部里的法律和规定也不可能轻易地被更改。有时候，你得认清事实，学会妥协。至少，学会等待，等待人们的观念发生变化。”
赫敏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强压下涌上来的愤怒，最后一次确认：“所以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吗？格洛普只能回到巨人的部落里？”
佩纳克先生无奈地点了点头。
“好吧，谢谢。”
赫敏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再一次把视线投向那张字条。这个结果她上周就知道了，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海格。这太不公平了，格洛普在大战中挺身而出，这不但没给他带来任何奖赏和好处，反而让他被魔法部注意到了，然后被遣送回了巨人的部落里。海格在差不多一年前就向部里提交了申请，希望可以让格洛普回到禁林里来，但是申请的流程繁琐又缓慢。好不容易进入了最后一道流程，结果却是这样的。海格一定非常失望和伤心。格洛普又该怎么办呢？他不应该留在那里被其他巨人欺负。而且他多么喜欢海格啊，以前海格离开他的时候，他那么难过。赫敏抽出一张新的羊皮纸，在最顶端写下了海格的名字，却怎么也写不出一句话。
“赫敏，去吃午饭吗？”罗恩的声音从办公室的门口传过来。
“来了。”赫敏烦躁地丢下手中的羽毛笔，向等在门口的罗恩和哈利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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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为什么要选中餐厅？”赫敏左手举着一张说明书，右手艰难地握着两根向不同的方向岔开的筷子，感觉自己的手掌要抽筋了。
“哈利说他特别感兴趣。”罗恩迅速地回答。
“什么？”哈利暂停和筷子的搏斗，抬起头来瞪了罗恩一眼，“是你先说‘我每次路过都特别好奇’，然后我才说‘我也有点好奇’的，好吗？”
“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嘛。”罗恩笑着耸了耸肩，转动着手里的两根筷子，“你们不觉得这样很好玩吗？好像在拿着两根魔杖吃饭。”
“看！我成功了！”哈利率先夹起了一块宫保鸡丁，颤颤巍巍地把它送进了嘴里，“味道还不错。”
“可是你跟说明书上拿的方式不一样。”赫敏挑剔地审视着哈利的动作，继续努力模仿说明书上的示意图。
“反正能吃到东西。”哈利得意地说，又夹起了一片水煮肉，但马上被辣得咳嗽起来。
“还不如用真的魔杖吃饭。”罗恩不知什么时候丢下筷子，掏出了自己魔杖，用漂浮咒让一块排骨漂到了自己面前。
“这是麻瓜餐馆！”赫敏用手里的筷子狠狠敲了一下罗恩握着魔杖的手，让罗恩发出一声惨叫。
又过了五分钟，赫敏终于用和说明书上一样的手法夹起了一块番茄炒蛋，才恢复了愉悦的心情，收回了对罗恩和哈利的怒视。
“今天是你们俩作为正式傲罗上班的第一天，庆祝一下吧。”赫敏举起杯子，说。
三个玻璃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所有的项目都是优，总分还是最高的，太酷了，哥们儿。”罗恩兴奋地拍了拍哈利的肩膀，“帕克宣读成绩的表情非常精彩啊，我憋笑憋得都快晕过去了。”
“还算对得起那些牺牲的坩埚……我感觉后来对角巷那个女店员看我的眼神都不太对了。”哈利有些不好意思地喝下一大口橙汁。
“她肯定以为你是爱上她了。”罗恩坏笑着说，“一周去买三个坩埚，连续买了快两个月。”
哈利翻了个白眼，把一块沾满了辣椒油的水煮肉片丢进罗恩的碟子里。他突然注意到今天赫敏好像有点心不在焉，自从刚才碰了杯之后她就没怎么说话。
“赫敏？怎么了？工作不太顺利？”哈利问道。
“格洛普……”赫敏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上午又去问了一次，还是一样的结果，他不可能回到禁林里来。我不知道要怎么告诉海格，他一定很失望。”
“偷偷把他带回来呢？就像以前一样。他们也不会真的去禁林里搜查吧？”罗恩提议道。
“这不太一样。那时候他们并不知道格洛普的存在，但是现在他们已经注意到他了。”赫敏烦躁地用筷子在米饭里戳来戳去，“把一个巨人藏起来，这可不容易。”
“我们可以周末去看看海格，安慰一下他，再商量一下有没有别的办法。”哈利说。
“只能这样了……”赫敏无精打采地说，“其实不光是这件事，我最近总觉得这份工作跟我想的不太一样，有时候我会觉得很没有意义。每天只是在做一些琐碎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让一些事情发生改变。”
“我们的工作也挺无聊的。”哈利苦笑着耸了耸肩，“今天上午我们花了一个小时听一位老太太讲她怎么在翻倒巷被骗了十个加隆，然后又花了一个小时去填一大堆表格。金妮觉得上个星期最刺激的案件是三把扫帚的黄油啤酒失窃案……总之，确实跟就业宣传册上说的不太一样。”
“工作嘛，就是混口饭吃。”罗恩嘴里塞满了饭菜，含混不清地说，“至少它现在没那么危险，还能提供一份不错的工资。不过我有时候也会怀疑我们接受那些要命的培训到底有什么用。现在我们干的事情换一个一年级的学生来干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饭桌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三个人面面相觑，在彼此脸上看到了迷茫和失落。
“嘿，打起精神来！”过了一会儿，罗恩用筷子敲了敲碗边，“摆脱了没鼻子我们应该过得更顺心的，是不是？”
“是啊，从那以后我过得非常称心如意，一点问题都没有。”哈利讽刺地说。
赫敏突然警惕地看向了哈利，问道：“你最近状态还好吗？没什么问题吧？”
“没有，我很好。”哈利简单地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恢复正常了。他还是会时不时地想起那些事情，然后陷入悲伤和愧疚。噩梦也时常会让他在半夜惊醒。而且医生认为他还是需要服用低剂量的药来保持状态的稳定。但是至少他不会再觉得活着是一种无法忍受的折磨，或者是一种可怕的罪恶，需要有人时刻看着他以防他做出什么威胁自己生命的事情。至少他可以正常地工作和生活，甚至能够以出色的成绩通过傲罗培训。至少在半夜醒来的时候，金妮身上淡淡的柑橘香味能让他安心地再次入睡。他应该对这一切感到满意，他还能要求什么呢？
“别垂头丧气的啦，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别想那么多。”罗恩说，虽然他心里也不是那么确定。这些当然不是什么致命的问题，但是它们真的应该被忽略吗？
“走吧，午休时间要结束了。”赫敏低头看了看表，放下筷子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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